紅塵喧囂,萬物紛擾:戰國的戰車剛剛馳過,滿夷的鐵騎已蜂涌入關,留了兩千多年的小辮子剛剛剪掉,發配東瀛的不肖子孫又提刀上門,歷史的塵埃尚未落定,現實的蛛網已滿目瘡痕。

人是一口欲的坑,人是一張貪的網,人活著就是為了爭。沒有溫飽時,爭利;豐衣足食時,爭名、爭權,甚至連淫欲也跟著作怪。

有了一個“爭”字,歷史的卷面雖不夠整潔,卻也平添了不少厚重的內容和時空的營養。似乎上帝之手只有用破壞才能雕刻出未來。沒有了這些“爭”,社會進步就會停滯,歷史的進程就無法向前。“爭”也有“爭”的道理。歷史上的紛爭之所以成為有重大附加值的史實,是因為這樣的“爭”都是從大處著手,都是從民族、民權、民生之大計著眼;因此也可以說,亂非亂,亂益亂,亂中自有勝道也。

然而,結束這段時間蟲洞的漫長旅行,踩一踩腳下的土地,反觀一下自己,我們都在爭什么?或者自問一聲,我們究竟應該爭些什么,不應該爭些什么?其實這世上從來就沒有過絕對的公平,就如一天中不可能全是白天,一季中不可能全是晴天,一年中不可能全是春天,一生中不可能全是順風天一樣。經歷坎坷的挫傷感必然會成為我們人生的陣痛。其實,我們挫傷感的來源只有一處,就是我們相互捅擠的地方,就是我們相互排斥的地方,說白了就是我們正在爭的地方。已有的,不以為喜;沒有的,常以為憂。其實,我們只有一心去爭“大”,才能少爭或不爭“小”;只有全力去“爭”該爭的,才能無暇去“爭”不該爭的。歸結起來不過八個字:笑看風云,寵辱不驚。

笑看風云是一份人生的從容。任憑風浪起,我自巋然我自航,就是能正確應對人生的變故,處變不盡,于變中求不變;臨危不亂,于亂中求勝道。人生的彩虹越是絢爛經歷的風雨越是凄烈,人生的鋼構越是堅韌歷經的淬火越是慘烈。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可見死生有異,形與質相反相成也。

寵辱不驚是一份人生的淡定。沒有“淡”就沒有“定”,把不該爭的都看淡了,該爭的就會更加堅定。淡定是一種自信,你說我行,我不會受寵若驚、感激涕零,因為我本身就行;你說我不行,我不會拂袖、不會作色,因為我行不行,我比你更清楚。淡定是一種超越,超越眼前,超越局部,超越心中的屏障。淡定是一種極致,是一種以淡漠示以不爭,卻時時在爭、處處在爭的“大爭”、“真爭”和“巧爭”,是一種最有力的“爭”、最無可匹敵的“爭”,是一種最高境界的“爭”。

云動心不動,心動乾坤動。無邊的法力來自無際的定力,無際的定力來自你心中的淡漠和你對眼前風云的傻傻一笑。

 

 

編后按:行者妄發此語,很造作,畢竟自己也是凡夫俗子一個,道無所修、德無所累、功無所成、名無所就,用隔壁二大爺的話說,那小子什么東西,也不稱稱自己幾斤幾兩?!在“詩歌報”論壇,正如一位叫自由小二的朋友說的,詩人、作家多的去了,哪輪的上我這樣的角色說三道四的。但以行者俗眼、冷眼觀之,歷歷紛爭在目,聲聲指斥在耳,心中常多嘆息,尤其為蘭逸塵和秋水君不取也。此二人者都是人中之萃,極其優秀的人間仙品,但為世所累不淺,太在乎從別人眼中的自己或別人口中的自己了,把別人的眸光當鏡子是照不到真實的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