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公務關系,先前我經常出差東北,有時每年多達數次,每次逗留的時間也頗不為短。頻頻往返于白山黑水之間,漸漸令我溶進了這片富有傳奇色彩的黑土地。

抑或是命運的冥冥安排,出行的時間竟以冬季居多。初始很不適應,冰天雪地的總似為寒氣重圍,做事也格外畏手畏腳。久而久之,自己的地域差在潛移默化中得以調整,居然琢磨出北國之冬的妙處:其并無家鄉冬天的那種陰冷陰冷的感覺,充其量它不過是種干冷,干而不陰其實是爽事一樁。

東北的名勝佳境甚多,密布于黑、吉、遼三省,令我目不暇接,留連忘返。曾幾何時,我駐足于皇太極的北陵,凝視著一代偉人的高大墓冢,思幻出千秋帝王鐵馬金戈的崢嶸歲月,陵寢旁肅立的石馬鐫刻亦仿佛在傾訴數百年前的文治武功……我無語,我無言,任晚風狂拂我的面頰,任思緒馳騁我的空白。

吉林,白城,梅河口,撫順,朝陽,牡丹江……這些我行程中的點,悄悄地構成了我命運里的結,她們俏皮地把我與白山黑水緊緊地圈連在一起。

同樣是造化的斧弄,我更多地忙碌于長春,這個東三省的地緣中心,這個孕育了中國汽車工業的活力四溢的北國都市。幾年下來,我對長春格外的熟悉,包括它的街頭巷尾,也包括它的風土人情。外出時,我甚至乎可以信手指揮的哥的姐。

時間久了,朋友多了,路也變得異樣的寬坦。閑暇之余,好友圍坐于街巷排擋,支起宮廷火鍋,隨意添上幾塊炭,每人來個半斤八兩“北大荒”,天南地北的嘮嗑,海闊天空的神侃,恣意縱情的宣泄,酒酣之處好友們還即興來一段當地“特產”二人轉,真不失為人間美事也。

依稀記得世紀來臨前的某個年底,我因工作滯留于塞外春城。年關將至,一票難求,更不用說乘飛機了。輾轉反側間,長春的朋友不知費了幾遭周折,始將尚帶著體溫的兩張直達臥鋪車票送至賓館,其時距發車只有不到半個小時了……執手站臺,再多的話也是多余,珍重兩字足矣。

時不我待,時不復來。工作變動后,我很少遠行,幾乎再未涉足我心中的黑土。但那份迷迷的景,那份深深的情,那份濃濃的意,卻總也揮之不去,逾久逾醇。有時,我天真地希冀自己真的插上翅膀,飛回北國??就在那雪花飄飄的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