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網淮安訊:法庭上,聽著阿祥的哭訴,我感到一陣心酸,一位本可以有大好前途的花季少年,走上犯罪道路的原因居然僅僅是為了滿足對大多數同齡孩子而言輕而易舉的溫飽。阿祥的那句“盜竊因為我餓”,話語稚嫩樸實,卻讓我備感沉重。伴隨著阿祥滿含淚水的追述,我看到了這個十六歲孩子所經歷的凄慘與不幸。

幼年,缺母少父

阿祥來到這個世界上已有十六個年頭,自出生以來,他從沒見過媽媽,也很少見到爸爸,一直跟著年邁的爺爺、奶奶生活,關于父母,他知之甚少,只隱約聽爺爺說,父母婚后感情不和,經常為瑣事吵打,在阿祥出生前三個月的一天,父母的爭吵達到顛峰,父親一氣之下外出打工,母親回到娘家生下阿祥,阿祥的出生并沒能挽回父母的婚姻,母親傷心之極,將剛出生不久的阿祥送到爺爺家,只身一人遠嫁大西北,從此杳無音信,或許是不愿回到傷心地觸景生情,父親在外長年不回,阿祥的存在對他毫無意義可言,更枉論讓他盡起做父親的責任。

童年,苦澀參半

阿祥被送到爺爺家后,年已均過六旬的爺爺奶奶視為掌上明珠一般的疼著、愛著,在爺爺奶奶的呵護下,小阿祥一天天長大了,看到別的小朋友能夠與爸爸、媽媽在一起,小阿祥心里好羨慕,盼望著自己也能有那么一天。然而隨著時光的流逝,小阿祥終于明白:自己是個沒有父母關愛的苦孩子。村里的的小伙伴頑皮,經常欺侮小阿祥,還嘲笑他沒有父母,本就內向的小阿祥變得越發(fā)憂郁,很少與同齡孩子一塊玩耍。爺爺、奶奶雖然喜歡小阿祥,卻因年歲已高而連維持一家三口簡單的生計都成問題,更無力過問阿祥的情感和內心,童年的阿祥是極少有歡樂的。阿祥快到上學的年齡時,爺爺奶奶有心讓孫子去讀書,可家徒四壁的現(xiàn)狀卻又讓他們?yōu)榘⑾榈膶W費沒著落犯愁,在阿祥記憶中只回來過一次的爸爸,帶給全家人的不是希望而是失望。19999月,爺爺東挪西借,求親告友,才勉強湊足學費,將小阿祥送進學校。可自卑已久的阿祥在學校里與同學不合群,再加上別的同學有錢買學習用具,阿祥卻總為無力支付操心,久而久之,阿祥終于因沒心思讀書,只讀了一年就輟學回家了。

打工,倍受欺辱

2003年春,作為家庭支柱的爺爺一病不起,不久便去世了,家里只有年近八十又多病的奶奶,阿祥知道以后要靠自己掙錢養(yǎng)家了,周邊的人上學的上學,打工的打工,上學對他來說已不可能,要想生活下去,只有打工。有了這個想法,不滿十五歲的阿祥只身一人來到縣城想找點事做,由于年齡太小,阿祥跑了幾天,沒有一家單位愿意錄用他,又餓又累的阿祥不知到什么地方去,在路燈下踱來踱去,途經此處的一位胖男子覺得阿祥舉止奇怪,經詢問得知阿祥找工作不順的事,胖男子見阿祥可憐,就叫阿祥到他所在的美味飯店去,原來胖男子是縣城一家飯店的廚師,后阿祥就在飯店打雜,飯店老板每月給他60元,盡管錢不多,但是能有飯吃,能多少給奶奶捎點錢回去,阿祥已然覺得很滿足,也就在這家飯店呆下了。一晃幾個月過去了,已到了天寒地凍的季節(jié),阿祥身上還穿著薄薄的單衣,阿祥很想買件棉衣,還想回去看看年邁的奶奶,由于身無分文,阿祥想向老板預支點工資,可一開口就遭到老板的白眼 “我管你吃就不錯了,還管你達小康?”,老板的這句話深深刺痛了阿祥,阿祥想他在老板這里苦活臟活搶著干,工資卻沒拿多少,老板還不體諒自己,實在太不公平了,一氣之下,阿祥離開了飯店。

冷餓,終致盜竊

離開飯店的又冷又餓的阿祥無處可去,又不想回家令奶奶擔心,遂去了遠房姑姑家,姑姑看他整天無所事事,忍不住會說他幾名,很少受到管教的阿祥總覺得姑姑的教育有點剌耳,終于有一天因不能忍受而離開了姑姑家,再次來到縣城謀生。面對萬家燈火,衣食無著、饑腸轆轆的阿祥對自己的將來和歸宿一片茫然,深夜11點多仍在街頭徘徊。終于,“偷點東西填飽肚子”這一罪惡的念頭在其頭腦里閃過,可到哪去偷呢?偷東西一旦被抓奶奶怎么辦?阿祥猶豫了,可一整天無米下肚的饑餓終于難抵理智,阿祥想到了原來打工的飯店,想到到那里一定可以偷到可吃的東西。于是阿祥不再遲疑,趁著夜深人靜直奔美味飯店,到那邊,飯店已關門了,阿祥從窗戶翻進去,首先來到廚房,狼吞虎咽地填飽了肚子。此時的阿祥已不再滿足于一時的溫飽,他又開始為第二天的三餐謀劃,同時想到了老板的無情各對自己勞動的盤剝,于是決定偷點飯店東西賣錢,飯店的內部環(huán)境阿祥是最熟悉不過的了,其從里面將大門輕輕地打開,然后到吧臺上搬了一箱酒放到門外,看看沒動靜,就又搬了一箱酒,然后將兩箱酒拖到城北一家店里賣了400元。有了錢,阿祥給奶奶和自己各添置了一件棉衣,之后的二十幾天他也沒有再挨餓,不愿再受寒冷饑餓之苦的阿祥發(fā)現(xiàn)這家飯店被偷后沒有什么反應,為了多弄點錢好吃飯,之后一周內又對這家飯店連續(xù)偷了三次,最后一次去偷時,剛進屋就被早伏擊在此的警察抓了個正著。

犯法,引發(fā)思考

面對阿祥這樣主觀惡性不大的失足少年,如何處斷他們的犯罪行為,令我陷入了沉思。阿祥本質不壞,他于本應在課堂里接受教育的年紀鋃鐺入獄固然有他本人不爭氣的一面,可他那自私的為了自己所謂情感而各奔東西的父母,還有其他本應對他負起監(jiān)管職責的個人及基層組織,難道就不該為這孩子的失足承擔點責任?還有我們的社會大眾能不能將目光多投向阿祥一類的苦孩子,讓他們盡可能多地感受陽光雨露的滋潤,少感受一點社會的冷漠,從而努力讓這樣的花兒不再受到污染甚至過早地凋謝。(文中人物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