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百姓兌現法律公正
作者:林 培 發布時間:2010-04-14 瀏覽次數:2186
如果把他9年間辦結的1100起執行案件卷宗摞起來,有他6個人高,而且,無一錯案、無一上訪、無一被投訴。他是如何做到平均每3天又快又好辦結一起案件的?
4月8日,記者在灌南縣人民法院執行局見到“辦案神手”劉金寶--去年,他被授予“全國優秀軍隊轉業干部”稱號,是全國基層法院的惟一代表。
執行“三字經”,應對法院“第一難”
2001年,31歲的上尉軍官劉金寶,珍藏起3枚三等功軍功章,轉業到灌南縣人民法院執行庭(局)任執行員。
上班第一天,有同事拉他到一邊,悄悄問:“知道法院'第一難'嗎?”劉金寶搖頭。同事指指他胸口,又點點自己鼻子,“執行唄,至少有五難--被執行人難找,財產難尋,協助人難求,一貧如洗者難辦,有來頭的人難碰。”
“再難也得干!你們多幫我。”劉金寶真誠表態。
他拿出在部隊背機要密碼的刻苦勁頭,拜師學法,鉆研辦案業務。網絡是學法的免費課堂,而當時院里尚未實現辦公自動化。“電腦迷”的他二話不說,掏出等于3個月工資的4200元,搬了一臺電腦回家。很快,他成為多家法律網站的“灌水”“打鐵”者。不到一年,他獨立領案。
劉金寶博學善思勤實踐的學風,給院長戴濤留下深刻印象,“他輯錄了8本法規、政策和判例,不僅爛熟于心,而且舉一反三,同事稱他是'問不倒';他總結的執行工作'三字經',在全院推廣。他是從'優秀軍官'轉型為'優秀法官'最快的人!”
從3枚軍功章,到如今3張法院三等功立功狀,劉金寶“精彩轉身”的背后,是始終如一的職業忠誠和忘我奉獻。
如今,許多同事臺板下都壓著劉氏執行“三字經”:“析案情,定方案;曉以理,防激化;執行期,抓及時;執行中,在果敢;……”
寧可自己流點血,換來群眾不流淚
強制執行的案件,對抗性強,風險性大。有時,執行一線不是戰場,勝似戰場。
2003年初,灌南縣陳某在響水縣駕車撞殘一名女孩,響水法院判其付3.5萬元賠償金。陳某隨即“人間蒸發”,響水方只好委托灌南法院執行。
灌南人的胳膊能向響水拐?女孩父母不放心,顧不上孩子治療,一趟趟趕到灌南候著。主執人劉金寶見勸說無效,便把自家住址、電話和手機寫給對方,承諾“隨打隨通,有事我登門”。夫妻倆這才擦干淚水,將信將疑離去。
9月18日,劉金寶終于打聽到陳某在周邊跑出租,便以租車名義,電話約他在灌南賓館門前碰面。當劉金寶和同事走向車頭時,陳某突然醒悟,發動引擎。劉金寶伸手抓住半開的車窗玻璃,厲聲道:“停車!我是法院的。”
陳某不管不顧地加大油門,瘋狂的轎車載著掛在車門外的劉金寶疾馳,50米、100米、200米……皮鞋磨掉了、襪子磨爛了、褲子磨破了,血灑一路……陳某終被交警制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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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接A1版 見他腿、膝、臀多處擦傷,妻子心疼得掉淚,可他卻打趣道:“你該祝賀我才對,一是我大難不死,二是終于找到被執行人,女孩的治療費有著落了。”
在執行中,劉金寶常遭恐嚇威脅。但他不愿多講:“讓我們流血的事能碰到幾回?想想那些淚哭干了、頭發等白了、贏了官司卻輸了錢的申請人,我們受點委屈算什么?”
不擅調解,執行只成功一半
畢業于西北政法大學的高彥鋒初到執行局,感覺很“牛”:一扣押、二拘留,不怕你不服。可不久,他就犯嘀咕了:為何財產執行到位,有的當事人卻沒有“案結事了”,仍繼續糾纏上訪?
他問“師傅”,劉金寶以他作喻:“假如你和女朋友斗氣,我給每人100元錢,能消氣嗎?”“不能。我們心里的疙瘩還沒有解開呢。”劉金寶笑了,“就是這個理。如果不把'調解優先、化解矛盾'貫穿執行始終,即使案子結了,也是藏著社會隱患的'半拉子工程'。”
小高留心“師傅”辦的案子,八成以上都是調解結案,雖費功夫,卻一勞永逸。他問訣竅。“法、理、情三合一。”“師傅”答道。
2008年,灌南縣農民小周的機動三輪車,與漣水縣農民丁勝利的機動三輪車相撞,雖說主要責任在小周,可小周已成植物人,法院最終判丁勝利賠付小周3萬元。而一聽要賠錢,丁勝利丟下了年幼的2個孩子,不辭而別,至今未歸。
劉金寶赴漣水找到丁勝利父親,協商“子債父還”。丁父一陣大笑,直喊“老天不公”--9年前,丁勝利在夫婦吵架中,失手誤殺妻子,被判8年,這不剛刑滿釋放,借錢買了輛三輪跑運輸,就遇上事故……而丁父,2年前也因駕拖拉機撞人,剛賠過3萬元,“除了屋里這張床,值錢的盡管拿。”
劉金寶怏怏而返。迎接他的是哭天喊地的小周家人,一貧如洗的周家實在掏不出醫藥費,小周的一瓶鹽水只能分4次掛……周家揚言“采取過激行動”。
劉金寶想到讓兩家“互訪”,將心比心。他用車先把周家人帶到丁家,見識丁家的家徒四壁;再把丁父等人拉到小周的病房。面對小周下跪哀求的一雙兒女,丁父一句“都是苦命人”的慨嘆,引得兩家放聲同悲,淚水,漸漸消融了隔膜。丁父一把抓住劉金寶的手:“想天法子,我也籌2萬元錢給你!”
終于和解。可當發還丁勝利當時被扣三輪車時,停車場老板捧出了賬本:“停車7個月,停車費三千多。”晚上,劉金寶從家里提上2箱酒,到車場老板家“拜早年”,老板爽氣地一揮手:“你們免了執行費,那我就免停車費!”
走進灌南法院門廳,迎面可見“崇法厚德,融情于理”8字院訓。其實,這也是劉金寶和他的同事對“民本司法、和諧執行”的詮釋與追求。
“媽媽是做生意的,爸爸是加班的”
劉金寶為二年級的兒子總共開過兩次家長會。記得去年那次,還因兒子作文被老師“?”了一頓。
兒子作文寫道,“我家三口人,媽媽是做生意的,爸爸是加班的。”“你就是那個加班的?連給孩子改作文病句的時間都沒有?比縣長還忙?”老師舉著作文本,對他迎頭就是一番搶白。
劉金寶真忙。院里執行案件逐年增多,他又是“辦案能手”,那些大案、難案、積案和群體性案件往往“非他莫屬”,別說輔導兒子功課,平時連沾個家邊都難。家,基本靠下崗后搞小百貨批發的妻子獨撐著。
妻子忙累了,也嘮叨要他“找熟人,搞團購”。他一聽就急了,“我張一回口,人家就會朝我張十回口,這法還怎么執?”
去年11月,劉金寶父親查出癌癥。他僅僅在父親手術時陪了半天,就忙著下鄉去清理年底積案了。
不久,父親病情惡化,轉院到市里化療。劉金寶要陪送,可是聽見兒子兩部工作手機不歇的鈴聲,大字不識卻明理的父親,頭搖了一遍又一遍,堅拒的眼神讓劉金寶錐心難忘。
今年1月,65歲的父親走了。父親患病期間,劉金寶只探望過兩次,而第二次去探望時父親已經失語--“父親”二字,成為劉金寶心中永遠的痛。“雖說這期間我辦結了60多起積案,可我是不孝之子?。?rdquo;劉金寶為此而多次自責。
4月5日清明,劉金寶攜妻兒回堆溝鎮老家為父親掃墓。祭拜完,他讓妻兒先離開,要“單獨同父親說幾句”。他蹲下,對著墓碑上父親的名字,用方言說:“大(爸),兒忤逆,沒能給你捧吃捧喝。你定下的家規--仁義、勤溜(勞)、手不長,我會記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