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要主持正義，還要人們明確無誤地、毫不懷疑地看到是在主持正義。”

 

在陳燕萍的同事們的集體采訪會上，我在陳燕萍的案例后面寫下這句話。此時采訪過半，我開始理解陳燕萍的“自討苦吃”背后蘊涵的法律意義。丹寧勛爵的這句話幾乎是量體裁衣，用來注釋陳燕萍的所作所為可謂精確。

 

從見到陳燕萍，我就一直在想，這個保養得當、舉止優雅的女法官，是如何得到民眾的擁戴的？調解在此過程中又起到了怎樣的作用？

 

隨著采訪的深入，我試著總結這位女法官的特質：對群眾真誠、耐心、認真，以解決矛盾為己任。十幾年如一日認真調解，不以案子小而疏忽。

 

可能大多數法官都無法做到她的耐心細致，她的不厭其煩。她的上級，園區法庭庭長王新妹感慨道：“我忍不住要甩手走人了，她還微笑著傾聽，真不知道她怎樣做到的。”

 

王新妹不可謂不優秀，這位西北政法大學上世紀90年代的科班畢業生，理論精干，業務嫻熟，比起戲劇演員出身，被老法官帶出來的陳燕萍，她更代表了中國法官的中堅力量。我和她深談了兩個多小時，希望比較兩個人的異同，來總結陳燕萍的“典型意義”。

 

王新妹坦言自己更擅長判決。有一個機械買賣糾紛的案子，陳燕萍耐心說服被告，要照顧原告沒有經濟來源，經過調解，被告還錢，原告退貨。王新妹看完案情，立刻指出合同存在重大誤解，可以依法撤銷。這與陳燕萍的調解達到了相同的效果。

 

那么，陳燕萍的獨特之處在哪里？就在她幾乎每次調解讓原、被告都心服口服，把矛盾化解干凈。為何許多判決在法律上沒有問題，群眾卻不服氣？王新妹沉思了很久：“判決同樣可以消除矛盾，達到良好的社會效果。但要做到這一點，必須在各個程序都做到公正；在當事人有疑問時，要像陳燕萍那樣耐心地將法律法規、判決結果解釋給當事人聽。當事人信服了，社會效果就好了。”這就是陳燕萍的可貴之處，通過她的調解，不僅給人民群眾帶來正義，而且讓人民對中國的法律和司法體系產生信任。

 

于是，我寫下了丹寧勛爵的那段話。讓人們明確無誤地、毫不懷疑地看到，主持正義，聽起來簡單，但要做到并不容易。王新妹說，這需要法官在處理案件時“更細心，更耐心，付出更大的精力”。

 

    我眼中的陳燕萍正代表了這樣一種力量，這樣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