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為民的大愛情懷
作者:顧巍鐘 顧介鑄 趙曉勇 沈崢嶸 發布時間:2009-12-28 瀏覽次數: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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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的腫塊和我一起長大,把我的臉拼命向兩邊拉扯,五官不成人形。同學們總是躲著我,有人還罵我丑八怪、獨眼龍。我走路不敢抬頭,恨透了鏡子里的那張臉。夜里,我常常會夢見媽媽,‘媽媽,別丟下我啊!’哭醒了……”??何小敏
何小敏1歲時左眼上方長了一個瘤,后來右下巴又隆起一個腫塊。7歲時,小敏爸爸患癌癥去世,4個月后,不堪重負的媽媽也離開這個家。9歲時,奶奶帶小敏找過媽媽,媽媽卻避而不見。不得已,奶奶牽著她到法庭起訴,要求生母盡撫養義務。
就這樣,當時是靖江市人民法院八圩法庭審判員的陳燕萍見到了小敏。“我當時正跟奶奶談話,突然看見一只小手扒在門框上,門框后,露出小半個臉。天啊,這孩子怎么長得像個怪物。我心里一緊。”陳燕萍回憶起那一幕。
“我讓她進來,她又瘦又黑,低著頭坐在凳子上,不住地扒手指,不管問她什么問題,都不吭聲。我心里酸酸的。奶奶要走了,她站起來,低著頭輕輕地說:‘阿姨,能不能幫我找媽媽?’我一聽,眼淚就下來了。孩子要的不僅僅是撫養費,她要的是母愛。”
陳燕萍蹲下來緊緊抱住這孩子,臉貼著臉。奶奶驚訝得發慌:“別人要么被嚇到、要么嫌難看躲都來不及,您怎么……”而她不知,此時的陳燕萍記憶閘門一下子拉回到童年??
“童年時的我,見過各種麻風病人。我父母都是醫生,上世紀60年代他們主動報名到麻風病醫院工作,一干就是16年。小時候,經常看到父親給被濃痰哽住的老人口對口地吸痰。”
“大部分麻風病人手足、面部、骨骼變形嚴重,病情嚴重者,肌肉潰爛,可見骨頭。我六七歲時,有次跟著當地孩子對麻風病人喊‘癩子’、‘丑八怪’,一向疼愛我的父親,聽后狠狠地給我一記耳光:‘麻風病人也是人!要尊重他人的人格!’從此,我記住了父親的這一句話:要尊重生命,做一個關愛他人的人。”
童年的記憶會影響人的一生。陳燕萍認定了要“幫助這個可憐的孩子”!她到小敏媽媽的新家去了8趟,遭遇8次閉門羹。有人建議以遺棄罪起訴小敏的生母,陳燕萍卻不想這么做:“孩子的心靈會蒙上新的陰影。”
2002年10月起,陳燕萍牽著小敏踏上了求治之路。在別人眼里,這個女人瘋了!小敏患的是神經纖維瘤,這種瘤會隨著發育而瘋長,小敏左眼被腫瘤擠得近乎失明,一只耳朵失去了聽力,不手術將危及生命。她牽著面部畸形女孩何小敏的手,在他人異樣的目光里,到靖江、南通、南京、上海尋醫治療……到今年,整整第7個年頭。
2006年12月,陳燕萍從網上看到一則讓她振奮的消息:一位廣西“象面人”在上海交大附屬九院成功做了整形手術。九院整復外科醫學博士林曉曦給小敏作了診斷,表示能提供手術治療,但6次手術費用至少25萬元。在隨后的半年多時間里,在陳燕萍的奔走下,靖江及泰州社會各界紛紛向小敏伸出援手,省法院系統也捐款1.4萬元,共籌得23萬余元。
終于,小敏額部左側一個足有
陳燕萍對小敏,絕非由憐憫而生溺愛,相反理性而“苛刻”。她經常對小敏說這三句話??“別人幫你不是理所當然的,要懂得感恩。”“接受愛心也要適度。捐款,我們只用于為你醫治,住院期間你和奶奶吃飯的費用,我來出。”“你要自強自立,千萬不能指望躺在別人的‘愛心簿’上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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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我去法院報到的第一天,父親就對我說,我國法官前面冠以‘人民’二字。當人民法官,跟做醫生一樣,首先要立德,要有愛心、體恤之心、仁德之心。”??陳燕萍
2008年春節前后,各種責任集中交織,是陳燕萍最為焦灼的一段日子:新當選全國人大代表,她要為履行代表職責調研“充電”,又要為小敏的第二次手術奔走。
1989年春節前的一個早晨,大雪紛飛,一個男子身裹破棉襖,腰扎粗布帶,蜷縮在接待室門口。陳燕萍忙把他扶到屋里,遞上一杯熱茶:“你慢慢說。”那男子雙手顫抖著接過茶杯:“我是山東的,來了十幾趟,那姓楊的就是不給欠的建材錢!”陳燕萍和另一名法官當場立案,和這位山東漢子一起找到了被告,被告當天下午就付給他7萬多元材料款。當天傍晚,雪還在下,那位山東漢子又回來了,他從破棉襖里摸出一把雪亮的尖刀擺在桌上:“原打算,再要不到錢就不活了!……多虧你們救了我。”
這件事,使陳燕萍受到了極大的震撼:法官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可以挽救一條生命,甚至是一個家庭!一時一事的疏忽大意,就可能釀成大的事件,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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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燕萍扎根法庭14年,群眾評價‘案子到陳法官手里,我們放心,心里踏實。’就是對她的最高評價,說明她真正是一名人民法官。”??最高人民法院院長王勝俊
與陳燕萍共事八年的書記員
去年,患有“老爛腿”的老李無奈地接受離婚的現實。做了20年上門女婿,最終,不得不帶著9.8萬元補償款黯然離開。天色昏暗,飄起了細雨。“你的腿病,要到正規醫療機構治療,不能上當受騙。”“不要在外面租房,先到兄弟家暫住一段時間,抓緊時間找點事做。”陳燕萍一遍遍叮囑老李。打了幾年官司沒掉一滴淚的老李,在陳燕萍面前淚如雨下。
7年過去了,說起陳燕萍,蘭子感激之情依然溢于言表。2002年,因為家庭矛盾,蘭子起訴離婚。在爭奪3歲兒子的撫養權問題上,和前夫鬧得不可開交。“當時我沒有正式工作,陳法官勸我放棄孩子的撫養權,還說是為孩子的將來考慮。”蘭子說,“當時我就火了,拍著陳法官的桌子,哭著質問她:你也是母親,怎么能說出這么殘忍的話?等我發泄完了,陳法官繼續心平氣和地跟我談。她說,一個母親應該先考慮怎樣讓孩子過得更好,足足談了4個多鐘頭。”
“市區新建的上海城不錯,何不考慮在那邊開個店?等有了經濟基礎,再考慮變更孩子撫養權的事。”陳燕萍的這句話,讓蘭子有了對新生活的憧憬。一年后,蘭子的服裝店開張,生意一天天好起來,更讓蘭子喜出望外的是,去年前夫竟然主動把孩子交到她手里。“前段時間,聽說她再婚了,生活很幸福。我也放心了。”陳燕萍說。
去年底之前,陳燕萍是靖江農村法庭唯一的女法官,也是干的時間最長的女法官。到法庭第一年,騎自行車走遍轄區所有鄉村,辦案102件,是當年全院兩位超百件法官之一。今年45歲的陳燕萍,現在是靖江市人民法院江陰園區人民法庭副庭長,扎根基層14年,審理了3000多起案件,無一錯案,無一投訴,無一上訪。
一年一年既快又慢。舊的案件處理了,新的案件又來了,年均辦案200件以上,最忙的時候一天開三個庭,連水都不敢喝???怕上廁所。忙狠了,頭痛得要用力敲打。3年前,女兒中考沒考好,陳燕萍自責了好一陣,并且萌發了“調上去”的念頭,但最終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