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好書,其功用也許就是釋疑解惑、融雪化冰。

———作者語 

 

四年的學校生活已在我身上打下了法律帝國的深深烙印,讓我相信法律應當處于整個社會生活與國家生活的最頂端。求學時,面對強調法律工具性的觀點被身邊大多數人接受,我感到一種失落。因為工具對于人而言只是附屬品,沒有人會把工具置于高于自己的地位。所以如果法律只是工具的話,那法治永遠只是一個漂亮的謊言。面對這種失落,我曾天真地認為法律必須信仰才是解決這個矛盾的良方。但是,我努力嘗試將法律當作一種虔誠的信仰,最后無奈地發現自己也做不到。古語有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做不到地事情又怎能要求別人做到呢。于是疑惑存于內心,沒有遺忘,只是雪藏。

 

《司法權威論》是法理文庫叢書中比較普通的一本,其作者系南京師大的副教授季金華,但正是他觸發了我雪藏的疑惑,給了我一把開啟未知的鑰匙,讓我閃現釋疑解惑、融雪化冰的靈感。信仰也是寄希望法律人通過自律來達到對法律的信服與尊重的一種途徑,不言而喻,自律由于其本身的局限性,無法勝任建構一種氛圍、一種環境的重任。而權威不同,何謂權威,字面理解其為權力與威信的統一,以權立威,以理服人,其中既有以強制力為特征的他律,也具有以內心確認為特征的自律。如果有權無理,則為以勢壓人難得長久;如果有理無權,則又淪為劣勢難以維持。由是觀,二者是缺一不可,相輔相成。正是由于權威本身具有的二元性,從邏輯上來講,確立法律在社會生活與國家政治中至高無上的地位與在社會成員中形成對法律的認同感,是切實可行的。

 

言至此,法律的權威如何實現?書中有一語點睛,法律權威是法治的表征,法律的權威是通過法院的法律適用來體現的。確實,如果沒有法院對法律的適用,法律就只是一紙具有某種規律的符號排列,不具有實際意義,這樣就更談不上什么法律權威了。所以可以大言不慚地說,法院肩負著構建法律權威的重任,然而正是由于法院承接著法律的應然狀態與實然狀態的轉變,所以法院在構建中擔任著雙重角色。

 

一,法院的施工者角色。盡管是法院在構建法律權威,但是法院很大程度上是充當著一個施工者的角色。因為法律要成為社會生活與國家政治的最高行為準則,就必需在社會成員中形成無上的權威。正是由于這種需求,法律在為權利設置各種救濟手段的同時,也在為自身的權威描繪一幅廣闊的藍圖。而法院正是這幅藍圖的施工者,他必須依據權威性的法律規則、法律原則以及證據事實,在權威性程序保障下來表述以及實現法律的權威。

 

二,法院的代言人角色。法院居中裁判的地位與裁判的依據均來自法律,故對于法院以外的人而言,法院就是法律的代言人。因此代言人的權威就是法律權威的一個刻度衡,二者之間呈正比態勢。因此法院構建法院的權威就是在構建法律的權威,當然這種構建是受前一種角色約束的。作為法律的代言人,法院需要一支具備比較深厚的法律知識功底與精湛的法律推理能力及擁有豐富社會經驗的法官隊伍,需要注重培養法言法語、法庭儀式及法律秩序的文化氛圍,而最需要的是提供一份公正的能維護當事人合法權利及撫平受損法律關系創傷的司法裁決。裁決依法給予每人應得的,這樣隨著時間的沉淀,法院的權威將會得到一個完美的提升。

 

眾所周知,法治屬于舶來品,在有著深厚人治土壤的中國有著很多的水土不服,也正因為這樣,法治在中國的植根出現了諸多的不盡如人意。而這些缺陷的存在,影響了法律在人們心中的地位,更有甚者導致法律手段和目的的錯位。這時候,也許法律更需要權威,需要法律權威來構建一個良好的法律秩序。這種權威并不屬于某個人、某個團體,而是一種制度化權威,他屬于一個凌駕于眾人之上的抽象主體,由國家機器和法律人的智慧來構建與維護。制度與個人,就猶如機器與零件,零件不能操控機器,就如同個人無法超越制度一樣。制度才是對抗人治的良方,制度化的權威才是法治得以實現的重要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