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我忽然對養花有了興趣,喜歡諦聽花開的聲音。

  等待風信子開花,大約用了三、四個月的時間。與我同時養花的幾個朋友,他們家的風信子年前就開花了,而我家的風信子一直沒動靜。它就像一個長途旅者,走過了漫長的冬季, 當春天來臨時,那十幾個重重包裹的花苞,才終于綻放。休息日,我終于看到第一顆準備開放的花苞有些異樣了,它在微微地顫動、顫動,仿佛是個睡美人,在陽臺上睡了許久,此刻才在綠色的枝葉間蘇醒,惺忪的眼眸,抖動的睫毛,微微地張開,張開。那張開的聲音,是那么細微,那么柔和,那么舒緩。緊接著,花苞競相綻放,仿佛是一支天籟之音。

  我始終認為,在人世間,傾述是一種方式,諦聽也是一種方式。一個人能聽到花開的聲音是十分幸福的,因為花開的那一剎那,會最充分地展開事物的內秀和外美,給你帶來一種審美的愉悅和情感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