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勝敗皆服的農村基層法官
作者:何春中 發布時間:2010-01-19 瀏覽次數:1999
她工作的法庭,就在長江邊上。 14年來,她所審理的3000多件案件,無一錯案,無一投訴,無一上訪。 組織上曾多次考慮:一個女同志,40多歲了,長期在農村工作,照顧不到家庭,還是調回院機關工作為好。 可她總是難舍與農村法庭的那份情感:“在哪里辦案都一樣。身為一名法官,我愿把矛盾化解在鄉村,化解在基層。我愿天下無訟。” 她,就是江蘇省靖江市人民法院園區人民法庭副庭長陳燕萍。 “馴服”忤逆子 農村法庭審理的案件,大部分是贍養老人、夫妻離婚、家庭矛盾、鄰里紛爭類的雞毛蒜皮小案。 在當地,有關陳燕萍馴服諸多“忤逆子”的故事廣為流傳。 2006年9月的一天,剛庭審完案子的陳燕萍從法庭里出來,抬頭看到一位白發蒼蒼的駝背老人站在過道里。當老人得知,自己的案子就是眼前這個人在“審判”時,“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眼里含著淚花,嘴里喊著:“老爺,你一定要幫我爭個理啊!讓我兒子給我一口飯吃!” 這名81歲的老人叫孫廣福,家住靖江市東興鎮旺稼村,早年喪妻。年輕時,孫廣福是個理發匠,憑著這門手藝,他將兒子孫紀良拉扯大。但如今由于年邁體弱無收入,兒子又不盡贍養義務,孫廣福無奈將不孝之子告上法庭。 孫廣福老人每次到法庭來,陳燕萍總是噓寒問曖。知道老人沒錢,陳燕萍多次給老人買飯、買車票。 一次,她還悄悄在老人褲兜里塞了200元。沒想到第三天,孫老漢起早趕到法庭等陳燕萍,用顫抖的手把200元錢還給了陳燕萍:“我是昨天晚上換衣服才發現的,就想到一定是你給的,幫我打官司,我怎能要你的錢。” 看著老人飽經風霜的臉上滿是汗水,陳燕萍的眼睛濕潤了:“多么好的老人呀,我一定要讓他過上幸福的晚年。” 可老人的兒子孫紀良很不配合,陳燕萍多次給他做工作,都受冷落。 陳燕萍決定就地開庭。開庭時,她邀請了當地的村干部和村民來旁聽,用法律、社會公德和公眾輿論對孫紀良進行感召。 在陳燕萍的感召下,孫紀良的良知終被喚醒。從此,他開始承擔起對老父親孫廣福的贍養之責。 事后,陳燕萍多次回訪,看看老人生活得怎樣,還需要什么。如今,在家頤養天年的孫廣福逢人就講:“陳法官真好,比我的親閨女還要親。” 不坐堂問案的鄉村女法官 近年來,由于社會矛盾糾紛增多,人民法院案多人少的壓力較大。一些法官“坐堂問案”現象比較突出,這樣雖能節省一點辦案時間,但并不受人民群眾歡迎,辦案效果也不好。 陳燕萍辦案可不是這樣。 靖江市法院園區法庭庭長王新妹說,陳燕萍辦案往往巡回審理多、就地辦案多,很少坐堂問案。“農村法庭,當事人大多數來自農村,是難以適應現行的舉證方式和規則的。人民法院有能動司法的職責。不通過訴訟能化解矛盾,這是一個更好的解決問題之道。” 對審理的每起案子尤其是來自鄉村的案子,陳燕萍必到現場調查。不坐堂問案,用群眾認可的方式查清事實是陳燕萍多年來為自己定下的辦案“鐵規”。 但施桂英回到家中后,一連幾天感覺身體疼痛不已。 林華娟則認為:事故發生當天,施桂英已拍過X光片,當時并沒有發現骨折。現在施桂英的骨折不能排除是那次事故之后的其他行為導致的,因此拒絕施桂英提出的賠償要求。 在家人的鼓勵下,施桂英抱著試試看的心理,提起訴訟。陳燕萍接了案。她仔細研究案卷后,認為該案中原告前后兩次拍攝的X光片是處理案件的關鍵。 為盡快查明真相,白天,陳燕萍帶著書記員和施桂英的女兒跑醫院,請骨科專家對兩張X光片進行鑒定;晚上,陳燕萍自己查閱有關骨科方面的醫學書籍和資料。 經專家認真鑒定,終于發現 案件終于水落石出:施桂英的骨折確是林華娟事故所致。施桂英最終獲得3萬元的賠償。 “她判的案子,勝敗皆服!” “作為法官,我一輩子要辦很多案子,但一個當事人可能一輩子只打一場官司。他對法院的認識,可能也就是通過打這一場官司形成。”陳燕萍說。 “誰主張、誰舉證”是民事審判的一項基本規則,強調當事人的舉證責任,也是民事法官分配舉證責任的基本原則。但在陳燕萍看來,農村群眾之間的民事糾紛案情并不復雜,由于農村群眾相對缺乏法律知識,證據意識不強,大多數村民往往沒有達到對自己主張的事實能自行完成舉證義務的水平,甚至有打官司的村民跑到法庭對法官說:“我自己就是證人!” 此時,一個法官如果簡單判決其敗訴,會讓當事人難以服判。 靖江市法院園區法庭原書記員王麗君曾在陳燕萍身邊做了9年的書記員。她說,對贍養老人、鄰里糾紛、離婚等案件的審理,陳燕萍傾注了許多心血,而非“一判了之”。在靖江法院院長何能眼里,陳燕萍判的案子,勝敗皆服。 一個普通的案件,能影響當事人的一生,所以陳燕萍常說:“老百姓的案件,件件都是大案要案。”14年來,陳燕萍所審理的3000多件案件無一錯案,無一投訴,無一上訪。她每年辦案200多件,曾是全院多年的辦案狀元。“其實法官是一個雜家,需要對每一個細節都做好。”陳燕萍說,“鄉村百姓,你敬他一尺,他敬你一丈。一個案子如果處理不公,老百姓會抬杠子、認死理。” “一個案子這么做容易,但上千個案子都這么做,就不容易了。”張培成說。但陳燕萍覺得:“我只是一個善良的人,法官應是人類善舉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