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仙逝已經很多年了,可在我的腦海里她的形象還是那樣鮮活。閉上眼睛,往事就如同放電影般一幕幕地浮現。

祖母是位傳統的農村婦女,“家庭”是她生命的全部,為了我們,為了家,她就像盞油燈,慢慢地耗盡了自己。她的愛是那樣的富裕,就像綿綿泉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即使她有些重男輕女,我依然沐浴在愛的海洋中長大,是那樣的滿足。還記得上小學時,去學校的路因為雨季而變得泥濘不堪,雖然離家不過幾百米的路,祖母卻不舍得我們自己踩了兩腳泥回家,取而代之的是她每日中午提個籃子送飯送水。這樣的待遇惹來小伙伴們無數羨慕的目光。此后,每到中午時分,家長們提著籃子送飯成了我們校園里一道獨特的風景。“又見炊煙升起,暮色照大地。”這個時候,是祖母站在村口等待我和哥哥放學的時候了。哥哥曾經抱怨祖母每天接送,剝奪了他和小伙伴玩耍的機會,他也曾逃學以示抗議,可就在很多年之后,回憶起祖母和這些往事時,已經為人父親的他竟然淚流不止。

祖母在我們的村莊里是位能人,她的“巧手”和“長腿”是出了名的。 任何材料經過她一擺弄就與眾不同了,一塊普通的毛巾,可以變成嬰兒帽子;廢棄的邊角布料,是孩子們腳上的虎頭鞋。“長腿 ”是祖母的外號,得此外號,一來是因為她個子修長(倘若生在今時今日或許她可以成為一名模特);二來是因為她總是風風火火,走路特別快。祖母酷愛蘇州評彈,特別向往有把琵琶,可這個愿望最終沒能夠實現。如今,先生看了我們家里的琵琶總問,你又不怎么會彈,放著做擺設嗎?他不明白,這在我心里是一種紀念。

前些日子看《還珠格格3》,紫薇有句臺詞:人世間最大的痛苦莫過于天人永隔。是啊,這么些年了,她的兒孫均已長大成人,就連我,這個在她眼里永遠長不大的小丫頭,現在也已經有了自己的家。而她,她在哪里?能看到這一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