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黑三郎”的心靈對白
作者:吳谷翔 發布時間:2008-03-31 瀏覽次數:1503
常看“水滸”的我,昨夜做了一夢,在夢中我睡著了又做了一個夢,我夢見自己坐在蓼兒洼豐茂的草地上,與自己常在書中對話的黑三郎--宋江并膝聊天。在那種少有迷離里,天空的表情也跟著變得很奇怪,一忽兒晴、一忽兒陰的,一如我們的豪放、一如我們的太息……
“三哥呀,咱兄弟真是有緣,我也排行老三,至今仍有不少老輩和兒時的伙伴喊我吳三呢。”
“是嗎?!可你老弟比哥哥我強呀!老哥我又矮又黑,可你高大俊美,和哥哥比起來真是一個在地,一個在天哪!”
“哥哥當初只是一縣衙小吏,因常懷濟世安民之心、展翼沖天之志,并能躬身求索,終于立大功業、成大功名,為大宋江山添上了多么厚重的一筆啊!比起老哥來,小弟真是羞愧得要死。”
“說起吃苦來,哥哥我還真是吃了不少苦。可是我知道,有很多后來人都在罵我,說我自討苦吃,自尋死路。是嗎?”
“我記得李逵兄弟曾拍著胸脯打過保票,說是要用手中的兩把板斧為你砍出個‘鳥’樣的金鑾殿來,哥哥為何一再推三阻四呢?”
“老弟呀!你要是問起這個來,說起來話就長了。這里頭實際上已扯進來三個問題了,就是黑三郎忠與不忠、義與不義、仁與不仁的問題。這也是俺一生的三個矛盾糾結點呢。其實,這三個問題也可歸結為一個問題,就是忠與不忠的問題。如果當初俺一聲‘反了’,之后一定很少再有聲音指斥俺假仁假義,為一己功名正途,而拖著眾兄弟往朝庭的火坑里跳。對此,哥哥實有苦衷啊!俺細細量過梁山的‘尺寸’,根本無法與大宋的群山較短長。若反了,無異于讓兄弟們都去做戰死的反賊;若不反,一生蝸居梁山也還是脫不了一個‘賊’字。黑三郎大半生被人‘賊配軍,賊配軍’地叫著,已著實扛不動這個‘賊’字了。”
“哥哥以后休再提‘黑三郎’來自嘲了!要說起哥哥的黑和矮來,也只有老弟我曉得其中的彎彎繞。哥哥臉上的黑有兩個來頭:一半是大宋江山的臉色,一半是包拯兄弟的臉色。左邊的黑是大宋的皇帝老兒給你強涂上的,雖黑不是你的錯;右邊的黑是包老黑欣賞你剛正的本色借與你的,越黑越光榮啊!再來說說哥哥的矮吧,哥哥雖矮且常遭伏擊,可又何曾錯亂過你的四方步?!退一步說,人矮皆因腿短,短腿適宜于爬山呀;那時節山路也太多了!但腿短也有不利處,就是不適用于涉水,所以哥哥最后還是被迫從齊腰深的水里爬山上了梁山。哥哥是那時代的人,體貌特征自然逃不出那個時代的印模子。小弟我能生得高大俊白些,也全賴著現在的好氣候啊!”
“是呀!十里不同天,況乎千年!”
“要說起時代的差別,小弟倒有一事要問問哥哥?哥哥當初不是已把‘高俅’拿在腳下了嗎;卻為何沒有將它一腳踢進陰曹地府的大門;是不是被‘招安’的心思給絆住腿了?”
“老弟呀,你嫩呀!你說時代不同了,可有些事、有些理卻是千古不易的。就比如你問的‘球’罷,那個東西有多圓滑,你還不曉得嗎?!你老弟在官府當差,可你磕磕絆絆的足印里,那一個少了它的藏奸耍滑?!再說具體點罷,足球比起‘高俅’小多了吧,可照樣耍得多少人圍著它直打轉,還始終轉不出個明堂來!”
“是呀!哥哥說得在理。小弟還有一句唐突的話不知該不該說”?
“有什么不能說的。兄弟再冒失,還能比得過李逵的旋風斧么?那廝常常沒來由地對俺亂‘砍’一通,俺又何曾真正生過他的氣?!”
“據我所知,晁大哥當初并不想把梁山交于哥哥,因此也才有‘如有人捉得史文恭者,便立為梁山泊主’的留言。這一點哥哥可曾體會過?再有,別人都說哥哥的梁山是‘撿’來的,所以不加珍惜,因此把姓了‘宋’的梁山硬拉去與大宋的江山敘了同宗。哥哥對此可有話說?”
“晁大哥臨了確實不放心把梁山留給俺 ,這一點哥哥我心里明鏡似的。論起晁大哥來,俺打心眼里敬重他,晁大哥若不是早走了,俺在他的帳下也只好順著他的意思打造另一個梁山了。但有一點,俺斗膽妄議了。晁大哥義薄云天,卻過于重情義了,他一心只要兄弟們開心,眼中卻只有一座梁山而已;而俺卻更重理義,便處處要弟兄們安分,因為在黑三郎眼里已沒有了梁山,所謂‘梁山’也只是大宋千山萬壑中的一座而已,八百里水泊也只僅僅是大宋土地上的一洼水而已。如果說我們是水中的魚,水總有干的一天;如果我們是山中的鳥,也總有弓箭射來的時候。黑三朗忝居梁山泊主,不能不常懷此恐惶呀!”
“哥哥說得雖然有些在理,恕小弟不能完全茍同。小弟在翻書的時候常常在想:我要是能變作‘戴宗’多好,把800多年的時空一步跨過,也能為哥哥搭把手;我要是能變成‘混江龍’多好,把歷史的水泊泅過,也能在梁山的草堂上坐坐;我要是能成為‘學究’多好,只求做一回哥哥帳下,哪怕就一次不聽話的軍事‘吳用’……”
“嘿嘿!歷史就是歷史,你怎么想也是無用。拜了,兄弟!”
“拜了!”黑三哥也會說“鳥”語,我一驚疑,已醒了不少神,但由于還沒完全清醒,就忍不住跟著隨了句:“兄長,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