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年前,我帶著一種美好而神圣的憧憬考入法院,不久,我們一同進入法院的其中四名年輕同志被分配到遠離縣城二十多公里的土山法庭工作,二十二年轉眼即逝,回顧法庭那段苦樂的日子,依然歷歷在目。

那時的交通不便,公共汽車每天只有早晚兩班,而且道路崎嶇不平,汽車在顛簸搖晃和塵土飛揚中行走,碰到陰雨連綿,道路泥濘,汽車熄火的事常常發生。后來我們幾位同事干脆不乘汽車,約好每周一早上在運河大橋頭等候,一同騎自行車去法庭,周六晚再一同回家。一路上,我們有的說笑,有的哼著小調,在極不平坦的路面上騎車賽跑,洋溢著青春活力。晚上我們聚在辦公室借著微弱的燈光從書本里尋求知識,或一起討論案件審理情況,或相互交流工作體會。偶爾在閑暇時也一起到住地露天電影場看上一場八十年代初期拍攝的電影。當時的法庭工作和生活條件雖然十分簡陋,但是,覺得很充實,工作和生活都賦有詩意。

那時,法庭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的轎車,只有自備的自行車,而且都是28型的橫梁大架車,尤其是我們女同志,騎這種車很不方便。當時辦案模式與現在不同,大量的證據都要靠法官自己調查取證,我們幾乎每天都要深入鄉村,向群眾調查取證。記得有一天上午,我和庭長騎著自行車去法庭轄區調查取證,當時的鄉村土路狹窄而崎嶇不平,自行車在路面上顛簸得厲害,我雙手緊握車把,目不斜視的注視著車輪下的坑洼不平的羊腸小道,手被震的麻麻的。突然,前轱轆側過一個光滑的土堆,竟然連人帶車翻倒在路邊的泥溝里,庭長趕忙將我拉起來,并把我的自行車從泥溝里拽了上來,看了我滿身的泥土,便關切地問:“傷著了沒有?”,當時,我的膝蓋雖然有點痛,但仍然堅定的說:“沒有”。隨后,庭長把我的自行車修整后,我們又繼續趕往調查地點。

調查工作完成后,我小心翼翼的跟在庭長的后面騎車回到了法庭。同事們看到我身上的泥土,趕忙圍過來詢問,摔傷了嗎?確認沒事后,另一位女同志也將騎車摔倒的事講給大伙聽,同志們會心地笑了。像這樣的事情,在我們女同志中間是經常發生的。但是,我們沒有因此退卻過,相反,卻鍛煉了我們堅強的意志,培養了我們的吃苦精神。

當時法庭沒有食堂,住庭的同志要到附近的郵電所食堂就餐,如果去晚了很可能就沒有飯吃。記得剛到法庭工作那年冬天,我因長智齒,牙痛的厲害,半邊臉腫脹著,嘴巴張不開,飯也不能吃,到了晚上我一個人很早就回到宿舍。正當我想如果在家里,媽媽可能要對我特別照顧時,突然,有人敲門,驚疑中開門一看,原來是劉庭長的妻子端來了剛剛熬好濃濃的大米稀粥,滿滿一盤炒雞蛋,并說:“小李,聽說你一天沒有吃飯了,不吃飯可不行,趕快趁熱吃吧”。頓時, 我的淚水一下子涌了出來。雖然吃不下,但是,我還是硬撐著吃了幾口。一碗稀飯,一盤炒雞蛋雖然不算什么,它卻蘊涵了領導的關懷和照顧,讓我感覺到親切和溫暖,更加堅定了我在法庭工作的決心和信心。

我現在已過不惑之年,但常常會想起法庭那段經歷,每每讓我覺得苦中有樂,回味無窮。